第3章 撞进他的怀里(第1页)
“我偶感不适,楚大人,失陪了。”她终究是没忍住心头的酸意,夺门而去。楚循伫立在雕花窗户前,藏在长袖下的手微微颤抖,死死地盯着窗外那道娇小的背影,跑得越来越远。姜玉楹回到澜园的时候,四下一片寂静。她敛了敛情绪才跨进房间,儿子顾小宝飞奔过来,亲昵地抱住她的腿,“娘亲,娘亲,你去哪里了?小宝想你了。”姜玉楹双眸通红,弯腰一把抱住了儿子,“我也想你。”顾小宝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伸出自己的小手,“娘亲,别哭,我给你擦擦,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你了,小宝会保护你的......”姜玉楹强憋着泪意,吸了吸鼻子,“不是,没有,是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在听到儿子那句“保护她”之时,她破碎的心又奇迹般地拼凑起来,渐渐平静下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为了一个负心汉,何必沉溺于悲伤和怨恨之中。纵然自己满身疮痍,时间也可以抚慰一切!**可没过几日,药铺就传来消息,有人闹事。当她赶到顾记药铺时,店铺里的药柜东倒西歪,各种药材散了一地,一片狼藉。姜玉楹黛眉微蹙,强压着心中的怒意,厉喝出声,“你们,在干什么?”“嫂子,你们顾记药铺信誉一向极好,怎么我大哥一死,你们就开始卖假药呢?我兄弟吃了你们的药差点丢了命!”孙兴城坐在药铺掌柜的位置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姜玉楹紧紧攥着手心,气得胸口起伏。这人以前常跟顾行舟称兄道弟,鞍前马后,每次见她都客客气气的,还尊称她一声嫂子,如今竟这幅丑恶嘴脸。“孙公子,你不能凭空污蔑我们顾记药铺,你可有证据?”孙兴城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盖有顾记印章的黄麻纸,又指了指桌案上一包药材,“这是我兄弟从你这买的药,你们用的这三七,连三七味都没有,还有,这人参根本就是提取过药汁的。还有这天麻是天麻吗?”姜玉楹盯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中药,根本分不清,顾行舟从不让她沾染药铺的事。“这些药材都出了铺门,难保不是你们在外面找的假药栽赃嫁祸?”她走到孙兴城跟前,压低了声音,“孙公子,我哪里还有五百两体己银子,若你不嫌弃,就拿去给兄弟们买点酒喝?”孙兴城听了这话彻底乐了,火辣辣的目光盯着她白嫩的手,“嫂子,我不爱喝酒,我爱喝汤最爱喝奶。”“顾大哥常夸你煲汤一绝,今晚我就要去陆宅尝尝你的手艺?”“混账......”姜玉楹的声音颤抖,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声厉惧荏。他与许文惠和姜承业完全不同,在临安也是一霸,今日稍有不慎,便会惹上大麻烦!“孙兴城,你若执意捣乱,我就立马报官!”“顾记药铺医死人了,哪位好心人帮我报个官啊!”孙兴城冷冷一笑,扯着嗓子朝门外看热闹的人们大喊。孙兴城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漫不经心开口,“嫂子,我姐夫是衙门的胡知县,这官司你打不赢。实话告诉你吧,你娘把你卖给我了。”“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纸黑字,你可别想抵赖!”姜玉楹气血翻涌,难怪许文惠和姜承业挨了板子过后没来找她麻烦,原来在这里等着她。“这是我们的婚书,今夜老子就要生米煮成熟饭。”姜玉楹拔腿就跑,“来人啊!救命......有人强抢民女!”看到她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孙兴城怒骂了一句脏话,“一群蠢货,还不快追!”几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立马朝她追了过来。夜雨渐浓,冷嗖嗖的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姜玉楹顶着雨丝在巷子里狂奔,慌乱中,她好像崴到了脚裸。她心急如焚,身后那群恶徒则穷追不舍。巷口停着一辆金丝楠木马车,而马车前的灯笼上印着一个大大‘楚’字。姜玉楹咬了咬牙,拼命冲了过去,提着裙毫不犹豫爬上了马车。车内光线很暗,她不小心踩到了裙摆,一个踉跄,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摔了下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反而跌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姜玉楹两只小手胡乱攀住了男人精壮的腰腹,一股熟悉的幽香交织着浓郁的酒香在鼻尖萦绕。他好像饮酒了?方才情急之下,楚循一把捞起她,用力一提,顺势坐下就将人禁锢在怀里,而另一只手则覆在她的腰间。男人宽阔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醇香的酒气汹涌地喷洒在她的脖颈,温润的唇忽地擦过她的耳迹!她脑袋嗡地炸开,一个激灵,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可那只大手牢牢地摁住了她。她心惊肉跳,羞赧得不敢抬头,喉咙干涩,“楚循!”楚循嗤笑一声,“怎么不叫我.....楚大人了?”姜玉楹赫然意识到他不喜欢自己称呼他大人。以往,她会称他‘阿循’“伯彦”,偶尔还会亲密地叫他‘循哥哥’,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他‘楚循’。如今她总不能不要脸皮套近乎.......在她愣神之际,男人滚烫的体温顺着身躯贴靠的地方攀上她紧绷的后背。冷热交加,一触即发!“楚循,松手!”姜玉楹雪白的脸颊倏地涌上一层绯红,惊呼制止。楚循身子猛地一僵,微醺的酒意瞬间清醒了几分,他的手像触电一般倏地推开怀中的女人。姜玉楹缩到马车的角落,一双手紧紧地揪着半湿的衣袂。楚循腥红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她衣裙几乎湿透,几缕的发丝被淋湿贴在耳畔,白皙的脸颊上还沾着雨珠。“披上!”他从匣子里翻出一件男人的披风扔了过去。冗长的寂静过后,他冷漠开口,“姜玉楹,你还在新丧,怎么就敢对楚某投怀送抱呢?”姜玉楹唇角嗫嚅,根本不知从何解释。这时,几个魁梧的大汉气势汹汹把马车团团围住,马车的材质精贵无比,明摆着就是权贵世家,恶徒们都有些发怵,更不敢主动上前挑衅。“大人,那娘们上了马车。”属下撑着伞,孙兴城斜着眼扫了一眼马车,大声叫嚷,“还不把我娘子给拖下来!老子管教自己的媳妇,我看谁敢多管闲事!”“娘子,怎么还躲上了?夫君接你回家!”正当姜玉楹又羞又怒,不知所措时,楚循蓦地掀开了半截车帘,露出一张凌冽的脸,言简意赅,“滚!”孙兴城看清马车上人的脸,瞳孔猛地一缩,大惊失色带着人落荒而逃。姜玉楹探出马车,有点迷惑也有点懵,孙兴城怎会这般害怕他?巷道空旷,雨声不止。她缓过心神,“刚才麻烦你了,谢谢你帮我!”楚循清冷的眉眼尽是积雪,声音比风还冷,“不必!”姜玉楹抿着唇,掀开车帘,外面雨雾交织,视线昏暗。“那我就先告辞......”楚循眸光晦暗,斥道,“站住,你这个样子回去,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