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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是梨花处处开林挽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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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这几日啊,京中上门向小姐提亲的就没断过,门槛都快踏破了。”薛行渊听了只觉得气血上涌,要是从前他听到这话,只会觉得这些世家子弟是奔着伯爵府去的,毕竟林家如今只有林挽朝一个孤女,娶了她就能袭爵。可是现在,在伯爵位之侧的,还有一副足以惊艳京都的容貌。薛行渊说不出什么滋味,就好像本在手心安然无恙的东西,昏了头脑放了手,就被一堆人争着抢着要夺走。饶是在沙场被十面埋伏、孤立无援之际,薛行渊也从没这么着急过。——“这林挽朝七岁那年被人下了蛊毒,患上了眼疾几近失明,听闻有位有高人路过廷尉府时见那幼女有缘,便带走医治,一直到十四岁时才被送了回来,眼疾也已痊愈。”“还真是有趣儿。”裴淮止一只手抱着猫,由卫荆在一旁喂它吃鱼干。卧椅旁堆满了新鲜采颉的花卉,他就像睡在花里。鱼干腥臭,裴淮止自然不会碰。卫荆一边伺候猫主子,一边如实汇报:“那高人来去无踪,查不出什么身份,不过林姑娘精通机关之术,想来便是那位高手门下。”裴淮止松开了猫,坐直了身子:“七年——卫荆,我还真有点好奇,这廷尉之女这七年,还有什么秘密。”卫荆想了想,又道:“听当年近身伺候过林挽朝的奴才说,林挽朝下山后未有一月,林守业便向陛下请旨赐婚,那人就是薛行渊。”三年前的薛行渊连个六品小将都算不上,廷尉府之女嫁他,算是高攀。裴淮止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翘起:“你去打探打探,看看这林挽朝当初嫁薛行渊,究竟是什么原因,”卫荆犹豫片刻:“大人,咱们这般做会不会让林姑娘误解,认为大人对林姑娘......毕竟,如今京中可是有不少世家子弟想求娶林姑娘。”“误会就误会呗。”裴淮止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语调散漫:“我的清白又不重要。”“咳......咳咳!”卫荆被这句话惊的咳嗽出来,堪堪稳住,急忙默默低头称是,转身欲退。裴淮止叫住他:“慢着”“大人还有何吩咐?”“林挽朝何时正式入大理寺?”“明日。”裴淮止满意地颔首,目光落到那只慵懒的猫儿身上,轻声道:“裕都那走私案里,被藏在箱子里的女尸身份可已查明?”“还未,那女尸死的蹊跷,容貌尽毁,不好查。”“不好查,那便给大理寺丞查。”大理寺丞?卫荆心里疑虑,大人这是同意林挽朝入大理寺了?“属下知晓。”裴淮止靠坐在软椅里,眯起眼睛望着外头渐渐阴沉下去的天色,眸色幽暗。顺势,指尖捻起面前桌案前的一枚珍珠,似是从什么饰物上掉下来的。裴淮止将它捏紧了,放在掌心细细把玩。“这颗珠子生得圆润,可惜......”他微微沉下:“倒是叫某些人鸠占鹊巢,占了便宜。”谁说她眼疾好了,不还是识人不清?——安顿好了府里的事物,林挽朝便去了大理寺。昨日傍晚,大理寺就差人送来了寺丞的官服。女官官服和其他人并无差别,浅绯色交领长袍,佩十銙金带,进贤冠折巾向两侧,执象笏。就是有些宽大,莲莲连夜为林挽朝改好。彼时正值卯时,今日大理寺的人可比上次来还要多的多。站在高台之上往下看,黑压压的一片,忙忙碌碌,全都是各部衙署的官员与公务人员。这是林挽朝第二次来大理寺了。她破了西山匪患机关的玄机,门口的侍卫认出她后,不敢多拦,心中也是恭敬,急忙将她往院内引。卫荆早在寺丞厅内等候多时了。他微微挑眉,瞧着林挽朝,这一身官服罩在弱女子身上本该是不合宜的,何况还是林挽朝这带了几分病态的娇弱貌美女子。但......此刻一见,却发现出奇的合适。腰肢纤瘦,裙裾随风摆动间,隐约透出一股灵动柔韧,更衬得她双目英气,神采飞扬。卫荆回神,恭敬道:“林寺丞。”二人往里走,卫荆又道:“这是您的厅堂,若是有何需要,直接唤人即可。”“多谢。”林挽朝环顾四周。处事厅布置简单规整,一张书案,一套文房四宝,左右各一幅画卷,墙壁上悬挂了几卷经史。“裴大人可有安排?”卫荆正想着如何开口带她去见冰室里惨不忍睹的尸首,倒是林挽朝先问了出来。“确有一案。”他迟疑片刻,道:“属下方才正要禀告。”“什么案子?”“十日前,我们前往于裕都城查裕都书令走私一案,清理赃物时,在一个木箱子里发现一具女尸。”说罢,卫荆取出一块沾染血迹的丝帕递给林挽朝:“尸体腐败不算严重,身上衣裳和面容都被烧毁,唯一能辨认的,只有她脖颈上戴着的这块绢布。”丝帕呈鹅黄颜色,上绣牡丹。牡丹,乃贵胄女眷之物,寻常人家妇人少有佩戴。“这是皇亲贵胄,或者是哪家的闺秀吗?”林挽朝接过来,皱眉思忖。她虽没见过这种丝绸料子,但从描绘的纹样及技艺上来判断,可以判定不是民间用途。“这倒是不清楚,不过这案子刑部会派人辅助来查,林寺丞也不必过于担忧。”“刑部常与大理寺一同办案吗?”“那倒不是,平时只有三堂会审时才会在一起,但这件事情涉及裕都书令。这裕都书令,跟太子有关,刑部这才插手。”太子——林挽朝微滞。林氏一门惨案,曾几何时就是查到了太子手下的贪官,最后才不了了之。如今,又牵扯到了太子。兜兜转转,还真是有双手冥冥中在推波助澜。林挽朝垂下了头,遮掩住眼底的神色。“刑部协助办案的人,何时能到?”“这事儿涉及太子,刑部任谁都不想接这烫手山芋,这会儿恐怕还没找到那个乐意当冤大头的人。”林挽朝听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所以,我就是大理寺派出去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