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1页）

“妈妈病了很久了，我和你提过很多次，我想让你陪我去看看她，可是你每次都说没时间，还有那次……”我的话没说完，厉琛然的电话又响起来了。我瞥见上头的备注，“最爱的婉清宝贝”。应该是张婉清拿他的手机改的吧，我在那个年纪，也喜欢干这样幼稚的事情。厉琛然去阳台接了电话，门没关好，我能听见他轻声细语哄张婉清。挂了电话后，他的一张脸都冷了下来，“公司有急事，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他这一走，下次回家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啊，有些话我说不说其实根本都不重要。厉琛然根本就不想听。“把离婚协议签了再走吧。”之前我总会赌气的说：“你要是走了就别再回来。”现在，要走的人是我。厉琛然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苏南竹，你看看你现在样子，简直和你妈一个德行！让人看见就心烦。”他摔门而去，头也不回地离开。当年爸妈离婚的时候，妈妈也是一个劲撒泼打滚，对我又打又骂，嚷嚷着要上去上吊。那时候我非常看不起妈妈死缠烂打的模样。然而和厉琛然结婚不久，我也变了。变得疑神疑鬼，惶恐不安，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可是，究竟是谁把我变成这副模样？我提着行李箱上车，窗外阑珊灯火飞驰而过，就像我们流光溢彩的青春。我忽然想起，在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也是人人称赞的天才学霸，也曾立志要靠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城市站稳脚跟。是厉琛然的出现，改变了我的命运轨迹。我是高中时候遇到厉琛然的。四年恋爱，十年婚姻。整整十四年，这个从校服走到婚纱的浪漫故事，还是烂尾了。我们的婚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幸福，厉家不让我工作，怕丢了厉家的面子。也不许我见女儿，怕女儿沾上我的穷酸气。厉琛然从开始处处维护我，变成了指责。“你怎么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安心当厉夫人不好吗，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人养着，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可是我记得，曾经相爱时我问过，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他说：“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最开始，我在厉琛然眼中，也是独一无二，闪闪发光的。那时候，我几乎包揽了学校所有的第一，永远压厉琛然一头。他本也是天之骄子，长得好家世好，人又聪明努力，从小顺风顺水，直到十六岁那年因病留级，遇到我这个天降克星。在那个以成绩划分一切的学生时代，我的成绩足以掩盖他身上所有的光芒。厉琛然开始追求我。他这样的人，一旦喜欢谁，就是轰轰烈烈奋不顾身的。他有丰厚的家底为他撑腰，做什么都无所顾忌。在开学的表彰大会上，厉琛然挤开为我颁奖的老师，抢过麦克风，公开向我表白。我气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理他。“厉琛然，我和你不一样，你可以拿前途开玩笑，但是我不能。我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这次的奖学金对我很重要。”我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成绩就代表了我的未来。被我骂了的厉琛然耷拉着脑袋不敢反驳。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听说，厉琛然说服校长，为我专门设立了高额的奖学金。说不感动是假的，厉琛然顺利的在我心上钻出一个小孔，开始渗透进我的世界，一点点占据我的心。可是我知道自己和厉琛然之间的差距。爱情对我来说是一件奢侈品，尤其是学生时代的爱情。我用绝对的理智压制心底的爱，不管心中如何澎湃，面上总是能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