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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媛荣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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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谁的错(第1页)

    这么多年,她从未有一刻体会到什么是温情。丈夫对她诸多限制,不许她出去任职,也不许她以身份得到任何外头的好处。她都忍耐下来了,甚至愿意在大院里帮他打点关系,当一个人人称颂的好妻子,贤内助。直到……看见他藏在书里的,和那个女人的那些照片——每一张照片,俊美青涩的年轻人,永远站在风华绝代的女人身后一步之处,他专注地看她的表情,长长的睫毛垂着,带着羞涩与柔软。像看着一生不可祈盼与触摸的日和月。虽然很荒唐……可那一刻,她想起莎士比亚小说里的那些西方封建时代的骑士……看着他守护的小姐。她以为他那样的男人,永远心里只有工作与拼搏,只有他的战友,只有他愿意付出生命的、燃烧的理想。永远不懂什么叫男女之情,不懂什么叫温柔。原来,那个冰冷坚硬的男人也会露出那种表情。所以……现在的他是被那位风华绝代的小姐塑造成这样的吗他的身体与精神都永远地被那位小姐打下永久的烙印,又在一路拼杀之中,被战争与血腥塑造变成现在的样子。只有那位小姐才见过他最初、最干净,没有被塑造过的样子。那时候的他,不叫冰冷坚硬的荣文武,而是叫荣玖玉——陌上人如玉的玉。被人雕琢的玉,是那位小姐将他发掘,与雕琢过的。在他的一生,所有属于私人的温柔也只会给那位小姐……原来不是他不懂,只是那位小姐走了,也带走了他所有爱人的能力。人啊……都是贪心的。她用尽手段,小心翼翼地绸缪了那么久,赔上名声与自己对舞蹈梦,放弃舞台换来的男人和地位。原来不过是……另外一个女人不要,她却求不得的。她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她从小就比别的孩子聪明,目的明确。可是……日复一日,在那个女人的儿子回国之后,自己丈夫看着那个少年眉宇间偶尔会发呆。她就控制不住心里滋长的不甘心……明明是那个女人抛弃他,是她为他打点一切,生儿育女,可他却从不肯施舍一点温情。甚至在生下朝北之后,他就与她分了房。是啊,一切都是她求来的,算计来的。可他就没有错吗……这夏日的深夜一点半,这样潮湿与闷热,修竹一样的少年,站在盥洗室里冲着冷水澡。他柔软潮湿的刘海都拨到脑后,玻璃窗打开着,水冲刷过少年白白净净的身体。少年和她的丈夫不一样,他还是一块干净的玉,没有任何女人打磨雕琢的样子,也没有被人打上烙印。像刚刚在夜晚开放的昙花。她吐出烟雾,模糊了眼睛……是那位小姐的孩子。如果让她来打上属于她的烙印呢……反正夏夜这样无聊,不,她的一生都能看得到头的孤寂与无聊了。她没有犹豫太久,捏灭了烟,换上一件极其单薄的、胸口极低的绵睡裙——这是非常难弄来的苏联货。她拿了一块大大的毛巾,慢慢地走下楼梯,所有人都睡着了,只有她轻缓的脚步声。她推开了二楼盥洗室的门口,看着猛然转头过来,警惕地盯着她的少年。她温柔地递给他毛巾:"天热,也别总是冲凉水啊……会生病的。"她把毛巾轻轻拢在他头发上的时候,站得很近,睡裙都沾了他身上的水。真是干净的男孩子,一点讨厌的味道都没有。她闭上眼睛,微笑。哪怕下一刻,少年像是受了惊吓的兽,粗暴地推开她跑了出去。她都忍不住笑得不可自抑地蹲下身体,心里满是报复的畅快。没关系的,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那位小姐带走了她丈夫的应该给她的情感与宠爱,她用小姐的孩子赔偿,不过分吧就算被发现了又怎么样谁会相信她这样温柔亲切的"好人"会干出可怕的事情拿捏这种没有社会经验又从国外回来,完全不适应内地的少年,对她而言易如反掌。如果他要乖乖被引诱与听话,她或许会对他宽怀一点。如果他要不听话……那她就换一种雕琢他和在他身上打下烙印的方式。比如毁了他……让那少年一辈子都在泥里起不来,一辈子都活在她的阴影下,也是一种打下属于她专属烙印的方式。等待她丈夫垂垂老矣的时候,她会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知道,他的小姐留给他的宝贝,是怎么被她借他的手毁掉的……她想看那个男人痛苦与后悔的样子。没有人能让她那么难受,难受了一辈子,还平平顺顺!何况……余生多无聊,她难受,那就大家都别好过吧。……何苏看着天空的残月,和那道桥上的人影。真是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了。如果不是那个乡下丫头搅局……真是可惜啊……何苏浑身痛苦地痉挛着,血从嘴里和破碎的内脏、皮肤里涌出来。染红了黑暗的河水。慢慢地,她不动了。她身边的向子烨,躺在水里,抽搐了一下,艰难地把手按在左边胸口,然后也同样……慢慢地不动了。……很快,卫恒提着一个小工具袋子,带着人出现在河边。但他阻止了其他人跟过来,自己跨进河水里,查看了三具尸体。随后,他朝着桥上比了一个没有问题的手势,然后开始专心致志地拆下其中两具尸体上的炸弹。桥面上,修长的人影慢慢地转身,向桥头走去。桥头,另外一道纤细的人影,甩开阿恒给她胳膊包扎的手,朝着他飞奔过去:"荣昭南!"阿恒只能赶紧跟着她屁股后头冲过去:"你慢点,你手臂和膝盖都有深擦伤!"看着像只飞燕一样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姑娘,他站在原地,张开双臂。宁媛一下子冲到他怀里,用力抱住的他的腰,心脏才平和了点,声音都有点发颤的尖利:"荣昭南!!"荣昭南低头,温柔地拥抱她,摸了摸她的头:"我没事,你做得很好,跑得很快……""你个混账,吓死我了!"她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抬起头,去看他的脸。却对上一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嗯——"他低头看着她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无声无息地向前栽下去。宁媛僵住,一抬手,就看见自己——一手的血!